《九门之首和他身后的那个男人》第一章外篇
前方高能预警，请自带避雷针
“副官呢？还没起床？”张启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放下钢笔。
送茶的丫头脆生生地答道：“回佛爷，张副官还没下楼，敲门也没有应。”
张启山蹙着眉：“这是不吃午饭了？”站起身，“告诉管家备饭，给副官准备辣子鸡丁和干辣的兔肉，都是他喜欢的。”
小丫头点点头，拿着茶盘走了。
张启山稍稍整理一下桌面上两寸高的文件袋，平日里都是副官先过一遍把重中之重的文件拿来，剩下的他可以全权负责——张大佛爷的心思可不是谁都能摸得透的。
而一上午连看带批二三十份文件让张启山险些把笔掰碎，什么大事小事都往上报，看来有些人是想拿钱不想干事了。
佛爷眯起眼——狐假虎威这种事情就给那个小家伙表现的机会，还能出出气，总憋着火也不成不是？
“启山哥哥……”
山洞里，脸色苍白的少年伸出手。
青年给一旁的亲信包扎伤口，山洞安静的很，他听到少年虚弱的声音，一个箭步冲上去：“承山！”
扶着少年靠在肩上，张启山问道：“怎么样，还疼吗？”
张承山笑笑，看了一眼腿上的绷带：“不是什么严重的伤，你别担心。”
张启山颇为懊悔：“都怪我，如果我反应快些，你就不会受伤了。”
张承山抬手抚上他眉间拧起的疙瘩，强行说笑：“可是如果我不替你挡着，恐怕你比我伤的还严重，怎么带我们逃出去？”
那颗子弹的角度非常刁钻。
张启山叹气，揉揉怀里少年的头，又仔细把他汗湿在额头上的黑色头发梳理整齐。
“是我误了你——”
“睡得这么香，看来是不用吃饭了。”
张承山禁闭的双眼忽然睁开，短暂的空白让他反应慢了半拍。他回过神来，看向走到门外的男人，叫道：“佛爷！”
张启山脚下一滑，回身笑骂：“臭小子吓我一跳！”眉毛一挑，“还不起床？当心晚上睡不着。”
张承山身上还是有些软散，说话也有些自觉不到的放肆：“佛爷不让我多睡会？我好困。”
听着他与平日里更添温软的声音，张启山觉得心里熨贴许多，也就没计较他没大没小的语气。
“辣子鸡丁？”
床上的人眼睛一闪一闪。
“厨子自己做的干辣兔肉？”
张承山腾地坐起：“佛爷我们去吃饭吧！”
张启山：“……”
一楼，管家正指挥着丫头们陆续上菜，听到皮靴触地的沉闷声响，回头上前：“佛爷，副官。”
张启山点头示意，后面的张承山眉眼弯弯：“管家。”
“佛爷，今天有上汤白菜，辣椒豆腐鱼，辣子鸡丁，凉拌五色菜，还有厨房弄的辣子兔。”（注）
张启山接过管家盛的汤，抬眼看他。
哟，老人家怎么有闲情逸致报菜名了？
管家一脸尴尬，努努嘴。
张启山不明所以，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。
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三个辣菜都少了最起码三分之一？
“副官！”
佛爷摔筷子。
佛爷生气了，了不得！
张承山手一抖，好悬没把筷子塞进鼻孔。
抬头的时候把手边堆得满满的碟子往中间的位置推了推。
张启山看着一脸无辜的张承山，没法忽视小副官护食的动作。
那可是一碟子的菜啊！
你小子真的等不住神儿？
慢点吃能死吗？
以为我不会罚你？
还真下不去手。
张启山一脸黑线。
张承山嚼着嚼着，忽然就反应过来，脸唰地红了，他放下碗筷，一言不发。
张启山吃着饭，觉得气氛不对，看向副官，忽然就乐了：“怎么，吃饱了？”
张承山好容易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，嗫嚅着说：“佛爷，是属下放肆了。”
张启山看他的脸颜色直逼辣椒，也不继续逗他，伸筷子指指饭菜：“吃饭，喜欢就吃。”
接下来张承山反而束手束脚了。
让佛爷看到自己不雅的吃相，好丢人！
张承山恨不得变小跳进饭碗里再也不出来。
张启山打算下午五点去梨园，吃完饭刚刚过了一点，他一拉张承山：“跟我到院子里走走。”
张承山还在想着刚才丢脸的事，本来想着吃了饭借口去军营，又拗不过佛爷，只好欲哭无泪地跟着去了。
张启山在前面走，副官磨磨蹭蹭跟在后头。
张承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。
短短一个小时内在佛爷面前丢脸两次！
小副官捂脸。
他真是没睡醒，躺床上跟佛爷撒娇不说，还在饭桌上出尽洋相，没有军人的样子。
他能不能立刻消失在佛爷身边？
张承山咬咬唇，其实他是心存侥幸的。第一次撒娇佛爷没发火，让他着实高兴，然后，然后就玩大发了……好在佛爷没真发怒，他松了口气，又有很明显的失落感。
既然流水无情，落花又何必入水？
张启山回头时，就看到垂头不语的小副官一只。
“承山？”
“是！”
张启山沉下脸，这滔天的怨气都赶得上粽子了，张府是斗吗？
“怎么了这是？从起床你就不在状态。没睡醒，嗯？”
似笑非笑的佛爷好可怕。Σ(っ °Д °;)っ
张承山快撑不住了。
他好想说实话，道真心。
可是怎么可能。
时代不容许他们纠缠于儿女情长，身份是他们跨不过的天堑。
他不再是他的启山哥哥。
他是佛爷，是镇守长沙城的张大佛爷。
他的启山哥哥已经死了，现在张承山效忠的是张大佛爷。
那个全长沙的张启山。
唯独不再是他的张启山。
他心中有了天下，分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少了。
可是佛爷的天下有我啊！
这么想着，张承山心里痛快了，继续抬头挺胸。
他是张启山，我就踏踏实实做他的副官，各司其职，共同进退。
此时此地难为情。
张启山看着内心活动越来越丰富以至于流露在外的小副官，叹息不已。
“这孩子命数复杂，一言难尽。吾儿切记不可让他在情字上多心。”
注：有些菜肴是我编的，顾名思义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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